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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riter's pictureWu MengYu

Growing Pains:專業認同的形成

時光荏苒, 我進入專責教學主治醫師的這個斜槓也第三年了。在這段時間裡面我念了第二個碩士班,花了很多時間在設計和參與醫學生的臨床教學活動,也申請和執行了第一個跟醫學教育有關的科技部計畫與教學實踐計畫,也在撰寫第一篇與醫學教育有關的論文。我常問自己,這個重疊醫生與老師的工作角色,為何需要被獨立出來呢? 如何去描述一個合格的醫師教育家(clinician or physician educator) 的專業形象與工作目標? 在醫師教育家這條路上,我能夠開創一個自己期待的未來嗎? 目前在physician educator這個很小的專業社群(community of practice)裡面,我是處在周邊的新手,主要還是觀察其他資深同儕如何規劃與執行任務。有時也會接到一些教學部派工讓我歷練,從這些工作所提供的任務與職場文化裡面,我可以了解在這個工作裡面有啥明規則與潛規則。最終,我必須要找出還有什麼No man’s land是值得我去插旗佔領的,這才能開創出自己期待的未來。上述的這些焦慮,最近被一篇名為”醫學生和住院醫師如何形成職業認同與社會化的圖解:給醫學教育者的指南 (A Schematic Representation of the Professional Identity Formation and Socialization of Medical Students and Residents: A Guide for Medical Educators)”的論文給了些解答。

這篇論文的作者是加拿大馬基爾大學的Richard L Cruess及Sylvia Cruess教授夫婦,Richard L Cruess教授是加拿大醫學教育學界的傳奇人物。他先自美國普林斯頓大學取得藝術學士學位,再至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取得醫學士學位。之後他成為了一個很成功的骨科醫師,在加拿大的馬基爾(McGill)大學擔任骨科主任,也開展了許多醫學的基礎研究。他先後擔任過馬基爾大學醫學院院長,以及加拿大和美國骨科醫學會的會長,因著他對社會的貢獻還獲頒加拿大勳章和魁北克國家勳章。 在1995年他跟他夫人(內分泌科醫師)在1995年開始研究如何教導醫學方面的專業認同,著作等身,成為醫學教育中專業認同領域的先驅,兩人也是馬基爾大學健康科学教育研究所的榮譽教授。他們在2015年所發表的這篇文章,可以說是集他們這20年研究的大成之作,說明醫師的專業養成主要是受到在醫學院以及之後在醫院這個工作環境裡面社會化的結果,他列舉出在不同階段裡面會影響新成員形成專業認同的因子,並且解釋它們的重要性。醫學院給每一個醫學生的正統教育就是讓他們知道如何做一個稱職的醫師,不論是在知識技能以及行為道德上要符合社會對於一個”好醫師”的期待。在這個時期裡面對他們影響最大的就是醫學中的典範人物,還有他們的導師,他們會聽其言且觀其行,在心中將這些感受塗抹在未來自我的形象上。進了醫院之後,自身的喜好以及職場的氛圍會讓他們更進一步地選擇自己想要託付未來發展的實踐社群(Community of practice)。實踐社群對新成員的歡迎程度會強烈影響新成員對這個團體的認同,當新成員正向認同這個實踐社群的時候,他們就會模仿這個實踐社群裡面的優秀資深成員的行為舉止,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夠認為他夠資格成為這個團體裡面的一員。在累積資格打怪闖關的過程中,他們會需要學習假裝,接受不確定,還有服從白色巨塔裡階級制的明規則與潛規則(AGCME: 在制度之下工作)。 在這個適應的過程中,我們都學會了成為這個專科醫師必須要的技能,也接受了工作中的許多不確定,懂得自己在這白色巨塔裡的位置,也不必再假裝是這個實踐社群裡的一員,從剛進入醫學院的徬徨少年成為了自身所屬的實踐社群中老練的中央骨幹(低認同者也可能仍游離於外圍)。 我們至終也成為了某些人的導師,也許也有機會成為了某些專業表現的典範。Cruess教授提出他做這個醫師的專業認同養成的過程圖的原因,是因為他認同社會學家Robert Merton在1957年對醫學院的任務所作出的定義, "把新手塑造成有效的行醫者,給他提供最好的知識和技能,並為他提供職業認同,使他像醫生一樣思考、行動和感覺。" 醫學教育的宗旨就是要確保所有進入醫學界的人都有臨床能力,並遵守專業人員應有的行為標準。因此,Cruess教授認為,在醫學教育的整個過程中,將形成專業認同作為教育目標,可以促進對這些目標的明確追求。而他所製作的這個步驟圖,可以讓教育者知道如何在不同的階段利用適合的教育介入方法來提高學習者對醫師專業的身份認同。從某個角度來說,這是從情感面(Affective domain)來提升他們學習的動機,包括專業態度的養成,最終成為對社會有高度貢獻的專業人士

讀完這篇文章我才發現原來我焦慮的原因就是我正在經歷一個成長痛, 也就是處於形成"Physician educator"的專業認同之中。像是王爾德的”道林·格雷的畫像”所描繪的, 我們感知的自我形象會受到我們個人特質與環境經歷所影響。”我是誰? 我在哪裡? 我要到哪裡去? 我接下來要做什麼?”是每個人一生都在不斷進行的”靈魂拷問”。我現在必須要假裝我是一個合格的Physician educator(雖然我目前對於教育理論所知有限), 必須要接受沒有人可以明確地指導我該如何完成任務的不確定性,必須要了解這個職場階級與文化, 最後自我定義出何謂在這個專業上的卓越,成立一家之言。然而我感覺在Physician與 Educator的重疊角色上,最最重要的還是抓緊這個Physician的身份,因為我們是一座橋,所以還是要與由Physicians組成的實踐社群緊密連結,讓學生透過我們走向實踐社群之中。對於Cruess教授在這篇文章所提到的許多觀點,我是心有戚戚焉,因為這是一個親身體驗的紀實報告,在同一個專業系統中受訓的我們也都有經歷過他所提出的這些心靈的挑戰。雖然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走到他的高度。所以我製作了一個蒙太奇的圖像向他致敬,粗略的看是一個心臟以及聽診器,也就是一般醫生的形象,仔細的看是100張小圖像的組合圖,包括我與學生的教學活動,和取自istock的關於生活中喜怒哀樂的各種樣貌,想要用我的理解來說明這篇文章的內容精髓,“我們是我們過往經驗還有內心嚮往的產物,如果你希望塑造你的孩子一個正向的人格,那你要擁抱他們,替他們帶來有正向價值的學習經驗來分辨對與錯,而且教導他們在黑暗中還是要存有發現光明的希望。有時你自己需要扮演光,雖然你知道自己可能只是一隻小火柴或者是螢火蟲,然而可能有一天你會成為某人的火炬,街燈,甚至是暗夜中仰望的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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